他说：“不好意思，之前给你的备注忘改了，没看清。”
陈锦：“……你给我备注了啥？”
陆昭看了眼手机：“哦，打赌输了欠我三万。”
“一着急就忘了。”他顿了顿，诚实地说，“我还以为留你微信是为了催债的呢。”
陈锦：“……”
“陆昭你滚啊啊啊！”
两人就着这个话题打了些会儿没有意义的嘴仗，然后才终于回归了正题。
陆昭说：“问你个事儿。”
他停顿了两秒，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微妙：“第一次……到对象家里上门拜访，需要注意些什么吗？”
话音落下，电话两头同时安静了三秒钟。
-
许久之后，陈锦才开了口：“江云渊？”
陆昭：“……嗯。”
“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儿。”陈锦道，“你不是跟我说你跟他不熟么？大街上就卿卿我我的那种不熟？”
他是真的受到了冲击。
要不是他这会儿回不了国，他已经连夜杀上门了。
他疑惑得真情实感，陆昭知道今天这关是一定得过了，只好道：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他把之前在门口碰到江云渊、和对方特意来酒店捞他的事说了一遍，然后说，“他就是帮我个忙，然后我替他应付一下家里人。”
“总而言之。”他道，“算是我欠他的。”
他自以为解释得很清楚了，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响应。
陆昭看了看手机信号：“你哑了？”
陈锦：。
他开了口，语气带着陆昭听不懂的微妙。
“你是说。”他道，“你跟他开玩笑，他不仅应了，后来还提了第二次？”
陆昭：“……”
“也不算是玩笑。”
为了利益联姻上流圈常有，这的确是一种解法。
电话那头，陈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：
“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？”
“……哪来的进展。”陆昭莫名其妙，“都说了签协议了。又不是真谈恋爱，当然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他的话音落下，陈锦终于松了口气。
陆昭已经有些着急了。
他现在和江云渊住一个房间，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敲他的门。
他不想让对方觉得他连这种小事都要紧张，简而言之，面子比天大。他催陈锦：“你快点，不行我问别人了。”
陈锦沉默了片刻，声音听着无奈：“你还问什么啊，江云渊他爸妈见你不到一千次也有八百回了吧，你小的时候他们还抱过你呢。你打碎他们家几十万的花瓶的时候没紧张，这会儿紧张啥？”
陆昭：“……”
陈锦的话勾起了他的尴尬往事。
他抽了抽嘴角：“这又不一样。”
“哪不一样了。”陈锦道，“你俩谈了个恋爱又不是重新活了一遍，该怎么样怎么样。他爸妈还能吃了你不成。”
陆昭想了想，觉得挺有道理。
他说：“谢了。”
他刚要挂电话，陈锦叫住了他：“你等等。”
陆昭看了眼手机屏。
就听电话那头，陈锦道：“小昭，我知道江云渊帮了你，你很感激他。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。傅文慎跟你从小一起长大，都敢那么对你，更何况别人。”
他顿了顿：“总之，你自己注意着点。我是觉得，哪怕你要报复傅文慎，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。”
“你自己再考虑一下吧。”他道。
*
挂了电话，陆昭许久没回过神。
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机，垂了眼。
他明白陈锦的担忧，事实上，他的确觉得江云渊的态度有些奇怪，他们的家族渊源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，但并非能完全站住脚。
但他担心的，却并不是江云渊成为第二个傅文慎。他对江云渊的人品没有怀疑。
他担心的是别的。
房门被敲响，陆昭抬起眼：“可以进。”
江云渊推开门，却没有进来。
他道：“刚下去拿了份文件，顺便给你买了杯热牛奶，没加糖，喝么？”
这是陆昭的习惯。
他睡眠质量很差，需要靠牛奶助眠。
他不知道江云渊怎么发现的。
他说：“喝。”
他把牛奶杯接过去，手心温度刚好。他握紧杯沿，对方却没有立刻走，而是道：“有心事？”
他顿了顿：“白天说的事给你压力了？”
陆昭：“……”
这人这么敏锐，他们公司的员工一定很累吧。
他抽了抽嘴角，还是选择维持尊严：“没有，我都见你爸妈这么多回了，我紧张什么。”
江云渊沉默片刻：“我没有说你紧张。”
陆昭：“……”
靠！
他恼羞成怒，就要把人赶走，江云渊的嘴角挂上了不明显的笑意。
他一笑，陆昭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。
他舔了舔唇。
片刻后，他开了口，斟酌着语气：“哥，我跟你说个事。”
他开始思考用什么样的表述才能显得他不那么自恋。
片刻后，他慢慢地道：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，当初傅文慎问我能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，我一开始是拒绝的。因为我觉得，如果没有喜欢到足够支撑维持亲密关系的程度就答应在一起，是对彼此的不负责。”